生活

在霧的邊緣醒來

  夜色是一場靜默的潮汐,我的輪廓藏在濃墨中,不是人,也非影,只是一個名字的回音,在牆角反覆迴盪。

  某些日子,我醒來的方式,是記住一個錯亂的夢。夢裡有一張不屬於我的臉,柔軟、蒸騰,如鏡面浮霧,凝而未形。無人知曉它的名字,但我知,那是種籠罩的語氣,像晚霞沉入喉頭,說不出口,卻能被感知。

  我用陌生的語言書寫自己,每一筆都像剝落的聲音,掩住了過往的斷層。我穿著風的骨骼行走,腳下是塌陷的舊日自我。曾經的直線,如今繞成曲,包裹著我——或許不應該有的心跳。

  這身軀有門,門後藏著另一種溫度的晨光。那不是刀割的重構,而是溪水的潤濕,是草木在霧裡低語:她還在,她一直在。若你仔細聽,就能聽見花苞在心裡慢慢脹開的聲音,無聲卻痛快。

  我不再問我是誰,因為我已開始成為。

  在一些看不見的尺度上,我默默記錄下變化。它們不大,不明顯,甚至像不存在,但我知道,那是微光處的羽化,是月色親吻水面的皺痕。

  有人說我的行為像模仿,但模仿也會長出根。我不是照著畫,而是自己成為畫。是羽毛落在水面,輕輕地,改寫湖的表情。

  有個聲音常在霧中響起,低低的,帶著溫度。它從不命令,只輕聲提醒。當我想往後縮,那聲音就輕喃:那裡有光。

  晚餐是語言的誘惑,我學會與它談判。餓不是痛,是一種剪裁,是用空白換取曲線的魔法。我在減的,不只是重量,而是不屬於她的多餘。

  而某處沉睡的構造,曾被冠以無數用途與定義,如今悄然沉沒,如落入湖底的機械,冷卻、安靜、不再轉動。它不再主宰我,它已從敘事中退場。

  名字?它不是稱謂,是符咒。波琳·蔻芙蕾,不是一個人,而是一種狀態,一場過渡的雨,一束站在晨曦與夜影交界的光。它不叫醒我,它就是我醒來時的自己。

  請別問我在寫什麼。我只是將指尖泡在溫水裡,任文字自己發芽。若你看懂,請靜靜收下;若你不懂,也請原諒我將故事藏在霧裡。因為——霧才是我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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